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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棵树
作者:王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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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总爱从两栋砖房的缝隙间看天,蓝得纯粹,月亮也从不一般。走到尽头时便旁逸出树枝的一角,挂着一个红透的果子。

那是一棵柿子树,只有在深灰的晚秋里才会注意到它。

硕果累累是一个好词。初秋时柿子最多,橘红橘红的,喷泉似的垂挂下来,本就单薄的树枝被压弯了身子,这时就只剩几片绿叶在坚持了。小孩子总爱写“红红的柿子圆圆的像灯笼”,这个比喻是极贴切的,看着满树的红缀着点绿,只觉得温暖无比。

没有人去摘过树上的柿子,对面楼的煤老头不让。那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男人,背已经挺不大直了,周围的人都不喜欢他。他把他家后面的那棵大梧桐树砍了,不让人挪走,说是他的树,就要放在那。老梧桐树干粗、枝繁、叶茂,自然挡住了后面几户人家的路,大家只好嘴里念着“死老头”绕道走。听说他有儿女,常年不回家,就他一个人,卖煤球。一个人住一栋楼,房前永远堆着同一堆煤炭,像一座小山;房后的墙上缠绕着多年的爬山虎茎,像他的皱纹一样,数不清了。我不敢同他说话,不敢觊觎近在咫尺的柿子。

深秋时,柿子落了大半。若说“新绿是朦胧的,飘浮在树梢,完全不像叶子……远树绿色的呼吸”,那么当枝头上浮着几片枯黄的,摇摇欲坠,不像叶子,倒也像秋日灰色的叹息。倏然落下一片,盘旋一半竟又蹦了回去,原来有半数都是麻雀,远远望去难以分辨。停在窗前的那只,一身褐色的羽毛,灰白的肚子,尖嘴不时啄一啄最大的那个柿子,品一口抬一下头。不多时,柿子已被掏空了一半。露着大半个肚子的柿子颜色更鲜艳了,似乎泛着点点荧光,于是引来了在树顶的另一只大鸟。同为麻雀,身躯比这个大上一倍,腆着肚子,大脚直接砸在半个柿子上,淡然地挤走了小的,树枝也跟着摇晃个不停,东张西望一番后,从容地伸长脖子,“嗒嗒嗒”,啄不到三口便弹回了枝头。傍晚,无风,柿子树却一刻也静不下来。

冬天,树上最后几片叶子也徐徐落入泥土里,可是柿子树却没有寂寞的时候。麻雀走了又会迎来一群新的其他叫不出名的鸟,一动不动地立在枝头,就像原本长在上面的。树干崎岖像一个老人,尘世,并不会轻易让一个人孤独的。

 (作者班级:2015级文学院汉语言文学师范1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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